从“丧家犬”到圣人,从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到批林批孔,再到今天的国学热,孔子的面孔已经难以准确对焦。所幸有现世南京孙汉洲先生与孔子“相交”已久,甚解孔子之意,故为孔子代笔辩解一二,以防被更多曲解。
岁月如流,人生如寄,春去春来,花开花落。2500年悠然而逝。屈指算来,十几个朝代更替,人间上演了一出出血与火,爱与恨,蜜与剑的悲喜剧!后人们似乎太多事,有时闹得我们这些“在天之灵”也不得安生。什么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,什么“打倒孔家店”,什么“评法批儒”,或褒或贬,使我灵魂难以安息不说,有时候甚至把我搞得面目全非。现在时兴“平反”,还历史以本来的面目。我年老力衰,自然无力全面为自己辩白,便择几条申述于下,望读者明察。
[B]关于“学而优则仕”问题[/B]
反对我的人,批评我是“读书做官论”的鼓吹者,其例证就是“学而优则仕”这句话。这里有两点要申明。首先,这句话不是我说的,而是我的[URL=http://culture.ifeng.com/guoxue/200809/0928_4087_810646.shtml#][COLOR=#0000ff]学生[/COLOR][/URL]子夏说的。《论语·子张》中载就明白,我不敢掠美。我不屑像如今的有些博导、硕导,常把自己学生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。其次,这句话并无鼓吹“读书做官”的意思。原话为:“子夏曰‘仕而优则学,学而优则仕。”这里的“优”,不是优秀的意思,而是“有余力”的意思。把原话译成现代话为:“从政如果有余力,可以多学习;学习如果有余力,也可以从政。”细细[URL=http://culture.ifeng.com/guoxue/200809/0928_4087_810646.shtml#][COLOR=#0000ff]分析语境[/COLOR][/URL],子夏谈的是学与仕的关系,强调了“学”的重要性,体现了当今终身学习的思想。子夏首先强调,一个人光顾做官不学习是不行的。做官尚有余力时应不断为自己“充电”。其次,子夏指出,学有余力,学习成绩好了,才可以去从政。否则不学无术而从政,岂不害人害己?看,这里哪有读书做官论的影子?
[B]关于“三纲五常”问题[/B]
“三纲五常”,是对封建礼教道德的概括和总结。“五四”以来,文化革命队伍中的有些中坚人物把它看作我的核心思想;至于一般人士,则更是把“三纲五常”与我的思想划等号。其实,这完全是张冠李戴。“三纲”理论,是战国末期的法家代表韩非首创;而“五常”之说,则是我的后学们在东汉时期的白虎观会议上总结的东西。当然,“三纲五常”中的内容与我的思想不无联系,然而出入甚大。就说君臣关系吧:我并没有把君主的权威绝对化,从不主张君主可以掌握对臣子生杀予夺的大权,也没有提倡过臣子要对君主绝对服从,相反,我认为“君使臣以礼”才能换得“臣事君以忠”。我关于“忠”的概念,就是以诚相待的意思,可以用于君主,也可以用于朋友,与后代的愚忠概念不搭界。子路曾经问我怎样侍奉君主,我回答说:“宁愿冒犯他,也不要欺骗他。”“不欺骗”,这就是“忠”!依据我所说的忠来看,魏徵、海瑞、于谦才配称“忠”;至于那些为昏君卖命,唯命是从的人,即使献出生命也算不上“忠”。
[B]关于调和折中问题[/B]
上个世纪,人们攻击我不讲原则,主张调和折中,还有人把我当作“和事佬”。这真是天大的误会。我其实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。“好好先生”,我们当年称作“乡愿”。我对这些人是痛心疾首的。我说过“乡愿,德之贼也。”古今中外,还很少有人这样深刻地痛斥过“好好先生”。以德报怨,作为一种处世方式,人们历来褒贬不一。褒者认为这是高尚品格的体现,应该推广。贬者认为这是泯灭是非界限的方式,不值得效法。然而,无论贬者抑或褒者,都误认为“以德报怨”是我的主张,这真是天大的误会。以德报怨是老子的主张。《老子》六十三章:“大小多少,报怨以德。”不管别人怎么看,我是反对以德报怨的。一次,有人问我:“以德报怨怎么样?我回答说:如果以德报怨,以何报德呢?应该以直报怨,以德报德。”这段话《论语·子章》载就明白,可以备查。
[B]关于情爱问题[/B]
今之论者,往往把我的思想与封建主义思想划等号,有些人甚至误认为我是爱情的杀手。我的思想禁锢着男女的爱情。儒家思想是一个复杂的思想体系,我的后学在我的理论框架中塞进了许多私货,包括“禁欲”之类的思想。这账不应该算到我的头上。其实,我对性问题倒是主张开放的。我曾经醉心于《诗经》,仿佛还对《诗经》进行过整理工作。我对《诗经》中的情歌十分喜欢。倘若我视“情”如仇,删掉这些情诗,你们现代人也就看不到了。我对这部保存大量情歌的诗集曾有过评价:“《诗》三百,一言蔽之,曰:‘思无邪’。”你们可以推论——思无邪,诗也无邪,情也无邪!
|